美国小城的安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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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儿在LAS CRUCES住下已有半个月了，大部分时间是出去转转后回来整理照片写写纪实博客。前几篇写的多是与这里的人的接触和我想到的中西文化异同，看上去热热闹闹的。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静悄悄的。校园里当然静悄悄的，但就连去市中心和郊外的旅游地也是人迹罕见万籁俱寂。第一次让儿子开车带我们到市中心看看，那个安静几乎令我大吃一惊。在一处停车场下车，附近的建筑不高马路上没人，以为要步行一段才能到我想象中熙熙攘攘的市中心。没想到儿子说这就是市中心了，北面那座高一点的楼房是市政府，马路东面那独楼是法院，现在我们往西走，前面有个剧院和教堂，这儿就是市中心了。好家伙，这光天化日下的市中心怎么几乎看不见个人，也没有车开动，大马路光光的，静得我们说话几乎都有回声。儿子解释说，要不是星期天还好点，特别是周六上午这里就有个集市。现在所有的人都像创世纪的上帝一样休息了，都关门了。妻子说那还有什么逛的，尽管我也有点这个意思，但还是力争别扫兴，说那也不能白来呀，就这样逛逛也不错，就当是有人为我们封路清场了呗。

市政府和法院的楼挺现代的，比我们那儿的同类建筑耐看一些，但体积小了许多。看来今天这里没人来加班，整个楼呆立着一声不吭，这一点可与我们那儿有所不同了。市政府正门对着一个街心广场，没有院墙也没看见警卫什么的。儿子说平日政府随便进，里面还有买东西的。因为一些市政服务工作和房间一起承包给私人了，他们也顺便卖点无伤大雅的东西，这真让我听得似信非信，真想再找个时间进去认证认证，当然今天不行，这里不办公，自然也不能买什么东西了。门前的圆形广场不大，走一圈用不了10分钟。连接圆形广场的一条街是步行街，但两边基本没有商店，大都是文化设施。儿子指认了一个培训机构和供市民议政的会堂，当然最主要的建筑是一个二层楼高的小剧场。这个小剧场我在网上看到过它的图片，而且知道它的名字是GRANDE剧场，音译翻译成中文是格兰德剧场。格兰德是流经本市一条河的名字，以此命名剧场彰显地方特色意义很是恰当。而它又占据着市中心步行街最突出的位置，似乎还能表明文化演出在市民生活中的重要影响。那些大型超市商场呢？这里没有他们立足的地方。我只不管是否符合实际地静想，没注意路边供行人休息的靠椅上有几个闲聊的市民，看出我们几个“外国人”是来这里观光。其中一位突然冲着我们大声喊了一句什么，把静静的街上静静的我几乎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皮肤黑橄榄色的大汉还冲着我们直比划，我开始担心是不是我们触犯了人家的什么禁忌。见儿子笑着冲他们招招手后示意没有事时才不害怕了，原来那人冲我们喊的是那剧场很有历史的，好好看看吧。看来这些市民是很为这座剧场自豪的。很有历史？1848年西班牙人才开始在这里殖民，那剧场的历史再悠久，时间也不会比这座城市还长。看来这就是美国人历史概念与我们的不同了，我们中国人要什么“很有历史”的东西，那还不得个千八百年的啊。想起网上搜索这里附近旅游资源时找到的本州首府孟达菲，竟敢称是古城！原来是西方殖民者在美国建立的第二座城市。我没细查北美哪座城市算第一古城，但再古不也就是二百多年吗？但在我们看来历史短暂的美国，而且还是后并入美国版图的西部小城的市民，竟然对文化艺术载体的剧场如此重视珍爱，而如我自诩历史悠久国民而把商场摆在心和街中央，真该静想。

该静想的事情很多，但好不容易来美国一回，还是要尽量把这小城逛逛。一点点地游逛的范围离开了市中心，又离开了一片片静静的住宅去，来到了屏风般矗立在小城东边的器官山（这是我国雅译的名称）。这一排山远看山脉真如巴掌直立，近看灰岩裸列无树遮挡。儿子把车停在一面美国国旗飘扬下的停车场，走进一间称旅游者中心的小房，咨询了需要注意事项。这里也是一座国家公园，但其实基本什么设施也没有，主要就是开辟出一些山路供游人徒步，这座城市的人每年定期组织来这里搞“巴丹死亡行军”的徒步健身活动，也是对“二战”时日军对在菲律宾的美军战俘的迫害。当然，这里搞的徒步活动并没有真的“巴丹死亡行军”的1000多公里那么长，但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是蛮相像的。这里是美国的西南部，一望无际的戈壁和夏季40多度的高温，负重徒步真是对人体力和意志的高难考量。这样的话题有点不像休闲旅游，但俯瞰山下那戈壁山路又要想到更残忍一些的历史。山脚下不远的小城，是当年西班牙殖民者建立，为的是扼守东西连接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南北沟通州府孟达菲和墨西哥的十字路口，而当地印第安人不容他们侵占，血战又血战，结局不忍这里复述，说小城由此得的十字路口之称当然明白。我们去的那天是下午，旅游者中心提示我们不要走那条搞“巴丹死亡行军”徒步的远路啦，你们人少，天晚又有动物出没，就走山前这条小路吧。其实我们也是不敢远走的，停车场上有几台车，但人已经走得很远了。万籁俱寂，只听得那面星条旗稍有作响，自然不敢贸然进山。稍往向西山路走一段，便得静赏一派美国西部风光，戴一顶牛仔帽拍照留念，算是一愿有偿。

小城内外俱静，不唯无人使然。这里的市民星期天都去教堂的，虽然人多也不闹腾，似乎心里更静。旅游一般印象都是乱哄哄的，难得有此小城清净。过两天要去东海岸的纽约、华盛顿和费城看看了，儿子说那边和中国的大城市一样，看来中美人民一样，一定要建设起巨大的城市，使人们会欣赏小城的安静。

瓦基米一世《美国西部小城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