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美国：小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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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了，儿子说他今天有时间，要领我们去本市的老城区看看，就是说来美国十来天后第一次要去一个旅游景点了。听说是旅游景点，我马上问儿子大约需要多少钱，儿子说那里没有门票，不用导游，如果再不买纪念品的话，那除了午餐每人10美元外再不用花什么钱了。我说那有点贵，自己带点吃的算了。儿子说去那里要不吃那顿传统的墨西哥午餐的话意义就不大了，。

汽车离开市区后不到20分钟后驶进了一个几乎是土墙土房的村庄，我以为是路过的农村，刚开始评价他们这儿的农村也挺落后的时，儿子却把车子开进了个有半人高的土墙围着的院子，说到地方了。这时我看到这院子里原来没有住户人家，而是个能停几十辆小车的停车场，我们的车很勉强地找到了停车的地方。等我们走出院子回头看时，那不高的土墙刚好遮住了那几十辆车子，视野之内仍是一片农村的土墙土房。但这里不是农村，而且几百年前就不是农村了，而是西班牙人一六○五年开始殖民时建立的一个据点，后来美国人也曾与西班牙人在这里交战，是到一九一二年这里成为美国第四十七州后才渐渐衰落下来的。但很快就被作为古迹得到保护。这里的人是很懂得保护历史遗迹的，新墨西哥首府孟达菲早就立法，城市建筑必须保持西班牙统治时期的风貌，新建筑也要在外貌是土墙泥瓦，所以那里成为以美国的古城闻名的旅游胜地，以后我要争取去那里看看的。眼前这个拉斯克鲁塞斯老城看来也是走的这个路子，努力让人们看到的是几百年前的模样，靠不发展来盛满自己的饭碗。

不发展真是一个诀窍，而且是一个金饭碗。墨西哥这个地方就是出产玉米、辣椒和仙人掌等不那么好吃的食物的地方，至少几百年前这里的人们就是吃这些东西的。而现在他们就以传统文化的名义端到游客的面前，最简单的一盘盖浇饭也得掏10美元。我努力辨别这面前大盘子中的食物种类，也只能看出玉米面（油炸薄饼）、辣椒（油炸的）、白菜（切成丝）和一点肉，用咸辣酱一搅和，其实是挺难吃的。多亏儿子告诉我这是吃文化，我才不那么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我们家的饭菜划等号了。虽然这里的饭菜物不美价不廉，但这里的环境真是很不错的，那里的男女服务员热情得让你不能不表示对饭菜很喜欢。从我们走进这套土房子开始，服务员就让你感到自己既尊贵又有幸。先是服务台的服务员示意稍等，似乎是人较多需看看里面有没有位置，但很快就跑来说是里面还有位置，并引领我们穿过地道战般的走廊，来到一个有五六张餐桌的房间。但其实一直到我们吃完，这个房间的餐桌也没坐满。也许是内行的游客们更愿意在院子里用餐，我们离开时看见院子里的几张餐桌都坐得满满的，生意可以说是热火朝天了。从做生意的角度看，这里的人真是太有办法了，除了卫生间是卫生得很现代以外，硬是能用多少年来没有一点发展的土房、土碗和土饭菜，笑呵呵地哄来游客们心甘情愿的大把美元。我也是心甘和情愿的，因为我满意自己看到的热情和笑脸，更重要的是启发我能形而上地想想发展和不发展了。

这里的不发展不光是保留了土房土墙，更鲜活的还是表现在宗教文化上。西班牙人舶来的天主教在这里已然权威，这个老城的中心就是矗立着哥特式双尖顶的天主教堂，还有教堂前能有上千平方米的矩形广场。站在广场环顾四周，除了房子矮小一点外，真有点欧洲城市的模样了。广场上的草坪和路灯给人很现代的感觉，而我最急于寻找的是广场两边的木条靠椅。因为以前曾在网上看到过这个广场的照片，其中有一幅是从广场上拍照教堂的。教堂没什么新鲜的，倒是照片中靠椅上悠闲惬意的外国老人，让我顿生羡慕之感，当时暗暗许下一个愿，一定要坐到那张靠椅上照张相。于是我选中一张靠椅，让妻子和儿子先坐上，我选好角度后连续拍了几张，为的是存入影集时有筛选余地。遗憾的是，儿子给我照的那两张怎么看也没有我为他们照得那么满意，但是我也完全可以想自己还愿了。现在可以平静地去看看教堂了。这里的游人不算多，我能拍了好多张没有游客进入画面的静物教堂。教堂前有一尊白色圣母玛利亚塑像，下面黑色基座上是文字应当是西班牙文，我根本看不懂，好在这也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一直感兴趣的是，西班牙以自己当年一时兴旺，竟能将自己与印第安人的血脉融为一体，衍生出一代代西裔的墨西哥人。前些天新闻中还报道过，西班牙一位来访部长，不无夸耀地以全球有5亿说西班牙语的人为资本，表示愿为中国与拉美国家交流搭桥。西班牙人是可以自豪的，不仅是众多的拉美国家官方语言为西班牙语，就是此城所属的新墨西哥州官方语言也是英语与西班牙语并行，这个旅游地的保护更是表明着人们自豪自己的西班牙文化传统。那么西班牙文化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呢？这种价值观为什么能输出的如此成功？我当然解答不了，看着教堂里的庄严和人们的虔诚，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对神龛毕恭毕敬。忽然想起日前在SMNU大学邂逅这里的孔子学院院长，我祝愿她的工作成功。

离开教堂广场后各处随意转转，用不上一个小时就把全城逛完了。所谓全城真还没有我们一个大点的村庄大，但人家确实不是村庄而是一个城，而且是有城有市。沿街的住户几乎家家都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小店和咖啡馆，最有趣的是一座土房子竟是电影院，儿子说那里总是放映着我们听不懂的西班牙老电影。不想看电影也不想买什么纪念品，最后还是转回了教堂广场，坐在那靠椅上再享受享受如愿以偿的感觉，随意地浏览古老的四周。不经意间注意到两个小伙在一辆敞篷的红跑车前后不停地拍照，儿子说那是一辆极其昂贵的轿车。并确信那车一定不是那样的小青年能拥有的，只是爱车族，遇到好车时拍个照片的。不信你看那车座后排插着的那一捆高尔夫球杆，小青年没有那么悠闲的。果然，一位中年以上年龄的车主回来了，多少表示了对青年人的不满，出现了有点尴尬的场面。车主显然是要炫富的，“熬儿”的一声开动了车子，围着广场兜了一圈，引来了所有游客的围观。看来，不发展和传统还将长期应对年轻人渴望发展的挑战。我不也是乘着儿子的汽车才能当天前来和离开这个旅游景点的吗？

瓦基米一世     《我去了美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旅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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