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夺命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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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的渔人码头有着探索不尽的玩法，有的码头充斥着顶级海鲜餐厅，有的码头则是博物馆，有的甚至于停着潜艇战舰工人参观。33号码头提供一个特殊的游览项目，参观世界上最著名的监狱“Alcatraz Island”又称“The Rock”。

几乎所有的国人知道这个地方都是因为1997年的一部《The Rock》中文称《勇创夺命岛》，那个好莱坞电影刚刚开始大肆入侵的时代，这部其实没有太多特技的动作电影永远的占据了一代影迷的心。也许是因为正值当年的“尼古拉斯凯奇”与“肖恩康纳利”的精彩演出让人赞许，更是因为故事的背景取自一个真实可信的地点，并且向几千公里之外的观众展现了旧金山这座城市曾不为人所熟悉的另一面。

Alcatraz Island通常被称作“恶魔岛”，这是因为曾经这里的一名囚犯出狱后出版了一本描述监狱生活的畅销书，书中尽数监狱中的压抑与恐怖，因此“恶魔岛”变成了这座市民只能远远眺望的神迷小岛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逐渐深入人心，但岛上的恶魔是什么概念很少有人知道，直到后来政府放弃运营这座交通不便的监狱并将其改造成景点之后，人们才终有机会去体会一下这里囚犯的遭遇。

我们乘坐专门的轮渡跨国旧金山湾，天空中漂浮着浓雾，阴沉的气氛让远处的恶魔岛看起来更加神迷与阴森，让人很容易对将要迎来的事物兴奋与紧张起来。初登这座被荒弃的小岛眼前是一副完全平静与安宁的景象，码头旁的废弃军营外观破旧，完好的保持了60年代时候的样子。码头上的景象完全看不出这里曾在30年间关押着全美国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一上来一位退休的昔日老狱警会手持喇叭和游客介绍一下恶魔岛的历史，之后就大家散开自由参观。我们通过一条上山的小路来到岛的顶端，一路之上路侧都是荒弃甚至坍塌的建筑，还有50年前用来忘监狱里运送货物的卡车，就连脚下的路面都给人破旧不堪的感觉，这里充满了荒弃的颓废感，仿佛这座小岛一直都被时间遗忘了，一切都停留在了五十年代。

整座岛上几乎没有未被利用的土地，监狱和狱卒家人生活的区域填满了大部分可用空间，这座小小的岛屿上几乎没有分岔路，一条上山小道唯一通向的地方就是监狱的入口。

昔日囚犯所感受到的压抑感从刚一进门就开始显现了。恶魔岛监狱内部空间十分宽敞，天花板大概有3层楼左右的高度，但宽阔的空间并没有带来丝毫轻松的氛围。颜色单调的素色墙壁，紧紧的将人包围住的铁窗铁栏杆，冰冷的水泥地面，昏暗的自然采光，瓦数不足的日光灯照明，处处渲染着一种沉重而悠长的阴郁气氛。说实在的如果仅仅一两个房间是这种风格，那想必也就不会拥有“恶魔岛”这样的爱称了，可这座监狱的各个环节风格十分统一，长时间待在这冰冷潮湿的阴暗建筑里，本来就是对犯罪者的一种惩罚。

随便在牢房里转转就可以看到很多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其中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放映厅外的回廊，这里由于多雨潮湿的天气生满了青苔，墙壁上的水痕布满整条回廊，有些墙砖甚至脱落断裂，一副惨淡的景象和监狱这个主题出奇的弥合。

走在囚室的过道上，可以随时停下来观看每间牢房，牢房内的陈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狭窄得也不能再狭窄，游客甚至于可以走进一些阴暗的牢房中，感受一下被关在铁窗里的感觉。语音导游会对一些房间做特殊介绍，有些牢房里曾经关押过美国犯罪史上的明星级人物，我想这些故人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相片有一天会被当作旅游资源悬挂在自己曾经受难的地方。这些人里包括芝加哥教父“卡彭”，“鸟人，斯特劳德”这样传奇般的人物。

一定要知道的是，“卡彭”是众多美国黑帮电影的大佬原型，并且是经典影片《教父》的原型之一，他的犯罪生涯充满了智慧与劫富济贫的思想，他又一届小民跻身上流社会，从一个非主流层面向人们展现了“美国梦”的多元性。

“鸟人，斯特劳德”则是一种极端的人生传奇，因情杀身陷终生监禁的斯特劳德在狱中由一个很意外的机会迷上了研究鸟类，他与一位笔友合作研究金丝雀的饲养与医疗，并在大萧条时代开展了出售鸟类药品的生意。其间他与制度进行了坚持不懈的斗争，并且坚持自己的研究攻克了很多金丝雀顽症，身在狱中居然还能供养自己的母亲。

后来为了避免被转移到“恶魔岛”，避免从此无法再饲养金丝雀，他的笔友甚至做出了让人感动的决定与他最终成婚。虽然这一切的爱与努力并没有让他永久的逃避“恶魔岛”的召唤，但他的事迹感动了无数人，包括“恶魔岛”的典狱官，恶魔岛上将其定位为“荣誉囚犯”专门提供给他豪华单人牢房。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54年，最后的17年在恶魔岛度过），但他没有屈服于自己的命运，人生最辉煌的瞬间绽放在这个阴暗无望的囚牢之中，他的事迹曾被改编成著名的励志电影，鼓励了一代找不到人生方向的人。同时他的故事让人感受到恶魔岛严酷外表下的一丝人情味与美丽，而昔日的杀人凶手也展现出其柔情与珍视生活的一面，就象是牢房外面草丛中的孤独美丽的鲜花，远比花丛之中的花朵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当然，恶魔岛上关押的罪犯大部分都非常险恶，“鸟人”般浪漫，或者“教父”般堪称王者的犯罪者只是少数，当年这座监狱里充满了暴力与侵犯人权的行为，任何励志或感人故事都无法阻止这里成为所有罪犯最不愿意面对的监狱。狱中很多细节都阐释了这一点，例如这里把工作人员和囚犯完全分割开来的建筑结构，狱警不用接近囚室就可以从高出俯瞰整个走廊。并且狱警会把大门钥匙悬挂在这个狱警通道的上空，而不放在任何人的身上或者桌子里。

很难想象被囚禁的感觉是如何的，不过看得出住在这里的罪犯依然极力的创造趣味，例如他们管食堂叫做“时代广场”，管监狱的中央通道叫“百老汇”，等等。这些戏虐的地名从另一个角度表现了当年囚犯的心态，或许他们觉得食堂是为数不多的囚犯可以聊天，并且能轻松的做几乎唯一和正常人一样的事情“吃饭”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食堂就是监狱里最能让他们开心的地方，也是囚犯最集中的地方，而人多和饮食娱乐业的集中同样也是“时代广场”的特点。而通道叫做“百老汇”大概是因为走过这条路，一路上能看到各种罪犯的房间，各种奇怪的人们分别在自己的格子里续写着自己戏剧化的充满冲突的人生。

我觉得身体上的折磨并不是近现代法律制度所提倡的，而精神上的惩戒则在近一百年间得到了长远的发展。人们勇气的最大来源莫过于“希望”，但“恶魔岛”阻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不仅仅是室内的压抑，就算囚犯到操场上放风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几公里外的金门大桥和旧金山的繁华市中心，以及隔在自由世界与这罐头般密封起来的小岛之间的一望无际的大海。就算是在风景如画的马尔代夫，如果把人困在小岛上几年不允许出去，我想也没人能觉得这是种享受，更不要说和其他的几百名世界上最恶劣的人关在与世隔绝，全无人身自由的监狱里了。

有的囚犯自己回忆说，自己最艰难的时刻就是每年的圣诞节或新年，那时候旧金山是一片欢乐海洋，人们乘坐豪华邮轮纵情狂欢，烟火与城市欢庆的音乐声盖过了区区不到三公里的海浪飘到他们耳中。一海之隔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折磨着强迫着美国最顽固凶恶的罪犯反省自己失去自由的理由。或许叫人不做坏事未必要因为什么伟大的理由，极为简单粗暴的让人感受到自由的可贵，才是最实际与有效的方式。

另外，岛上有一座很有特色的纪念品商店，除了普通的冰箱贴之类的传统纪念品之外，还出售一些仿制的监狱用品。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有监狱食堂使用的各种餐具，以及一比一大小的监房钥匙。如果船还没有来，不如到这里看看，想想端着印有监狱标识的贴盘吃饭还真是别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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