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种风情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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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所以值得受苦，是因为惊奇随时可能降临。

本人码字儿为生，一个偶尔的机会，报名、考试、培训，我懵懂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去洛杉矶做外交官。我自认痴迷文字，就像没原则地喜欢天下草木一般。如果地球上只能存活动物或者植物，我毫不犹豫会选择植物。即使没有会行走的动物，一片绿意的地球也不乏美好。而不敢想象寸草不生的狮子野牛们的天下，是多亢ㄘ⑸�凉！而文字，是人类社会的树木，每个字母笔划，都是一片片叶子，尽管千奇百怪，却有着迷宫般的诱惑与和谐。看有树的风景，做写字的旅行。这是我的人生理想。

（公寓楼顶夕阳风光）

那天，出发时是北京时间5月27日晚9点，直飞12小时，到达洛杉矶，仍是5月27日，时间则回到晚6点。

“Emma女士，请听到广播速与国航联系……”初临洛杉矶，就受到如此大张旗鼓的欢迎？正要出关，就听到我的名字在大厅回荡。我站定在那儿下意识用手指着自己，同时疑惑地望向儿子沫沫。尽管已经176CM，15岁的他还完全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皱眉有些担心地低头看着我。“妈，咱们没事吧？”前边，是刚下飞机排队等候被盘查入关的人龙，后边，是推着行李等候抽检出关的长阵。

无论如何，先过海关再说。

尽管手持红皮外交护照，看到前边一个个被详细盘问的旅客，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尤其看到每个人都要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在柜台后穿海关制服的工作人员职业化打量下，不仅要摘眼镜正对镜头核实面貌，还要十个指头一个不落地在屏幕上摁压指纹。“安检那�严格，是不是跟他们不久前击毙了拉登怕报复有关？”MO在旁边小声嘀咕。

“Can you speak English？”负责我们的是棕色短发的老妇，瘦削，并不漂亮，但很有高贵感。

翻开我的护照，她并没多问，只是目光威仪地“透视”了我几秒。可能工作一天了，她脸色疲惫，重重地用长满老年斑的手在每张卡上“卡卡”盖章，再撕下一条“啪”地钉在签证页上。“Have a good night”！我们的谢意还未表达完整，她已在叫：Next one！

吸了口气，我们赶紧去前边的传送带找行李。两个行李车推着六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是……除了衣服书籍，我不知道老爸临走塞进去的那一盒虫草算不算违禁，食品？昆虫？种子？植物？有类似宠物的小犬被工作人员牵着经过。“缉毒犬！”沫沫说，果然，它嗅嗅我们的行李离开。我感谢它的不多管闲事。

“CA983航班的Emma，请速与国航班机组联系……”我再次名声大震。

“怎什捸H又催了，啊？”沫沫害怕得再次望着我。

“你看着行李别动，我去看看。”

“那我还排队往前走吗？”

“别动，你让别人先走。”

慌忙冲出队伍四处问询，两个黑肤的红马夹让我去楼上找国航。“哦，我刚才也奇怪为什�广播找你，对讲机问了一下才知是外面有人接你。”空姐衣着的女子国语很香港化，但我听来亲切无比。虚惊一场！赶紧再钻回长蛇腹中，沫沫听说了直抱怨，“好多人都排我前边去了，真是……”一步三挪，终于靠近抽验行李的出口。我们顺利通过。什互O人类可控的呢？想到此行的日程，不由庆幸。世间真有许多人类无法解释的巧合吗？

5月13日，还是个星期五，呵，拿到签证，当即要定机票，在有可选择的余地又没什之P断依据时，我突然想到我姨父，一位务农在家，却颇有子牙之风的乡土老书生，三乡五邻，远亲故交，但凡有什�红白喜事都找他查黄历看日子。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正在打工的村企业执班，“等着，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他说。

果然不一会，手机告知，27日较宜出行，且不“冲”我们母子。

我的此举遭到父亲的嘲笑。甚至我那并不乏“迷信”思想的母亲也说，“你也不能全听你姨父的”。结果，以此为截点，诸手续进展顺利。直到26日，一向晴好的北京突然风雨大作，且闪电雷鸣。车开在路上，雨刷得不停舞动，才不致看不清路况。雷声轰隆，伴随着道道闪电，想到明天的行程，不禁打鼓。

第二天一早，霞光万里，风和日丽。到得机场见登机柜台前有人凑上来探问，“您着急走吗？我能跟你换换航班吗？”连柜台旁也打出了告未，说因昨天突发雷雨天气，今天飞机客满，如有不急于出行的客人，可让位于他人，得到二千元补偿。那一刻，心中感谢我的子牙姨父啊。

世间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就如同人类医学技术能解决的疾病仅为三成一样，为什之A急于否定它的存在呢。这，是我姨父的话。

（楼下捡到的棕榈树皮，当成是洛城的见面厚礼）

隔着玻璃大门，就见到几张正冲里张望的等急了的脸，显然是领馆的同事们，其中有我私心里称作师傅的我的部门参赞，他有三十年的外交经历与经验。我们部门就俩人，他做我的师傅绰绰有余。

“有外交通道可以走的，有点不起眼，柱子旁边，可不用排队。”师傅提醒我。

车窗外，是晚八点钟的洛杉矶了，竟无一点暮色，天空灰暗且辽远，沿着八车道的公路进城，树木也有些稀寥，往来车辆也并不繁忙，让我想到刚在北京看过的《洛杉矶之战》，那种世界末日即将来到的黯淡无助。到达领馆，才知所有同事都在等着我们，因为当晚是“送老迎新暨生日会”，每个月共同过生日的人集中在一起吃生日自助嚏A如果逢有离任或到任的，便一并庆祝见面。那炸酱面出自刚从国内过来的厨师之手，有黄瓜和豆芽菜码，那酱里的肉丁极香，不输给北平楼的老北京炸酱面。

洛杉矶，我来啦！

“妈，我感觉有些失望，洛杉矶不像个城市啊……”我说一切尚早，不要过早下结论。晚上，睡在没开包的一堆箱子中间，我们，还是哭了。想家，想每一个认识的人，即使是结过怨的人们……

哲人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生中的两个5月27日，太平洋两端的两个城市，我知道，它们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同。一切，刚开始。

惹尘埃         《洛杉矶STYLE（1）两次踏进同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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