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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夫妇过关拖的时间很长。他们先是被一女关员问了许多的问题,那男的低着声忍着气尽力作最详尽的解释,期间也见女的搭话,但她的丈夫用手在下面拉了她几下,就勉强闭上了嘴,趁丈夫不注意时她回过头对我作了个很不满的扁嘴模样,我很宽和地对她笑了笑,心想她年轻时该是很天真可爱的。
之后又来了位男关员,估计是那女关员的头儿。他很详尽地问了那对夫妇的问题,然后我见他在那对夫妇的护照上盖了个章并很认真地写了些什么,隐约间听到这样的解释:“……你在1983年涉嫌在美国非法工作,根据法规我们不批准你们入境,如果你需要申诉,可以找这个部门……”
我的过关审查很顺利,许是我在美国有过多次良好出入记录的缘故,女关员先是问了几个诸如“去干什么啦”的过场问题,我答得都很顺利。但当问到“是一个人去吗?”的问题时,我竟楞了有几秒钟,此刻我想起枫和心宜,内心有种隐约的疼。女关员感觉到我的走神,她很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我,此时我反射性地迅速收拾好我的伤感,有些歉意地笑笑说:“当然,对不起。”头尾虽是3分钟的时间,我却觉得象是经历许久,到女关员将我的护照交还予我并示意我可以通过时,我倒有些迟疑了。
步出白色的小房子,风雨中见到那对夫妻在红白栏杆的那头失神无助,内心如针刺般难受。
美加都是一个讲求诚信的社会,任何事情,政府都先假设你是诚实可信的。有朋友曾对我说,政府里的人是很愚笨的,就象湖里的鱼一样容易受骗上钩。我听后很不以为然。如今这对夫妻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诚信制度下一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欺骗了政府,你要承受的打击远不是一年半载就可完事的。1983年到如今将近20年了,男女双方也早是加拿大的公民,但他们要承受的惩罚,好象是永远。
离开Buffalo关卡,汽车开上90公路。车厢里每个安然过关的旅客开始摇来晃去地假寐,也闭着眼的我脑海里翻来转去的,还是年老夫妇那两双失神的眼眸。一时想着他们这样伫立雨中,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怎么回多伦多?一时又想纽约那边的孩子在知道自己的父母将被永远拒绝进入美国会是多么的伤感落寞,心情因此而变得沉重失落。
我是读过这种眼神的。
97年秋的一个黄昏,枫的妻弟心平因打黑工被抓,那天傍晚我们一堆人聚在-(Flushing)的家里,几乎打热了纽约每个相熟朋友的电话,弄半天竟连哪个部门捉的人都不知道,内心很焦灼凝重。
人是有预感的,心平出事的后果自从他“黑”了以后就在我们心里预习过多次。
之前的一年,我和枫都反对他为了美国以及一段感情这样“黑”下来。心平当然也懂其中的道理的。但他一直用侥幸来-着自己。我和枫曾很不屈地摆出千条万条的理由去说服他都不能奏效,到了最后,我发现自己累到已经不敢面对他那双忧伤无助的眼眸,就劝枫放弃了。
个性倔强的心平为了不拖累枫的公司选择在一间印度人开的咖啡店里打黑工,这样工钱当然是很受委屈。以心平的心态,觉得很多人是这样过来的,自己当然也可以这样的躲过厄运走过去。好多时候看着心平心存侥幸地干着自己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的事情,我们都有种共同玩火的预感。果真,不幸的-最终还是停在了心平的头上,那种痛楚于心平于每个认识他的朋友来说都很不好受。就算时隔4年后,因这对夫妇过关受阻令我回想起往昔的每个片断,尤其是想起不是基督徒的我跪在房东客厅里那座耶稣受难像前不断祷告的情景,想起陪心平出席聆询时所面临的各种鄙视的眼光,心上的某个位置仍旧苦痛如初。
从90公路向东转入81公路向南,天色渐近晴朗。
据说90号公路于70年代初全部完工。公路不宽,来往也就是4线,但很笔直。导游说70年代战争仍旧是美国社会生活的主题,这种主题意识很明显地在国家建设中体现出来。比如高速公路的建设在某种状态下具备了飞机跑道的功能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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