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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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 INTERNATIONAL FINANCE的老师也很好，讲得不象平时那麽快，所以听得快乐，他脸上的笑容感染了我，下课跑去找他问题时心情就很好。想起上个周末他在法学院门口“捡”到我，带我混进门来，却又被门卫警告说来得太早，灰溜溜跑回房间，真是好笑，他是多麽慈祥的德国老先生啊。好象还是昨天的事情，这周过得好快。真是可怕，居然一次也没有做过饭，都是靠速冻饺子、面条、鸡腿、PIZZA混过来的，按JH的话讲，我这麽懂生活，原来都是一菜一汤的人居然这样过了一周。不可思议。谁让要考试了呢？ 

不知道为什麽心绪不宁，可能越是要考了越是没有底。听着张学友的歌在房间里学习，突然效率不高了，尤其是听到他唱“吹吹风”那首歌，看着画面上他父亲慈祥的面容，听着他有磁性的声音，不知觉回响起和CH在新华社，那麽艰难的日子这首歌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安慰。又让我想起父亲，这是让我怀念父亲的歌曲，我的平凡简单但又幽默快乐的父亲，他的快乐和天分被贫穷和母亲的疾病扼杀了，他是怎样隐藏了自己的真心，那些忍痛不说话的日子让我难过，一个人要伤心到什麽地步才会逼自己不说话长达三个月？在我出国的时候，他还拿出自己攒的两百元钱要给我，两百元，是什麽概念呢？是我写一千字，是我的做律师的朋友很少的一点劳动报酬，是。。。人生是不可比较的，但是我怀念小时候在他帮助下做手工的日子，怀念他把我放到脚上荡来荡去的快乐和安全。泪水不知觉就流下来了，“虽然已是不同时空”，但是我心深处密封的对父亲的尊敬和爱还是会涌出来。 

我的奋斗是为了什麽？与其说是为了找到我自己的心，不如说是让我的父母从我身上看到他们没有可能经历的人生。我是上天给他们的礼物，我在他们目光里小心翼翼得成长着。做着的我自己不愿意而他们很骄傲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我内心这麽多年的挣扎和蜕变，如果他们知道我坚持的真相和面临的困境，如果他们知道我卑微和渺小的生命里发生的那麽多故事，他们会怎麽样呢？他们已经很早就失去了了解和帮助我的能力，心灵上的沟通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但是他们是属于我的秘密，是我在最仿徨时的动力和勇气。 

  我是谁，我为什麽在这里？在一个歌手的歌声里在异乡疯狂的考试前为我不同时空的父亲掉这样一滴泪？ 

  生命真是奇迹，它放逐我，然后等待–我成熟。 

  很多人因为准备考试没有来上公司法，我坚持来了，而且听得非常好，全心全力记，TL问我是不是因为考试很有把握所以才来。我笑，我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东西，不想缺课再补。FOUNDATION考试固然重要，但是让生活如每天一样完整更重要。 

  3：30，坐在P100开始我在美国法学院的第一门考试。 

  感觉很轻松，没有想得可怕，发现居然都是OUTLINE上的内容，那八十几页没有白看，但是也有缺憾，几个问题不准确，有些猜测，看来，再多的努力都是不够的。REGISTRA OFFICE两个老师很可爱，象是中世纪英国皇室家庭里的管家，尤其那个老太太，慈祥地微笑，给我们铅笔，讲规矩。忍不住对她甜甜得笑，老年人的生命总让我感觉平静和安宁。 

  出来看见费城的夜景，很快乐，在这样的清风里人都要飞起来，一切都没有因为考试改变，生活才刚刚开始，更有规律和艰巨的任务在后面。 

  XH打电话说考完试了约我出去庆祝，我告诉他我要到芝加哥去放松，他吃惊得说不出话。收拾行囊，在暖的灯的海洋中到了34街火车站，想到这是我第一天来QH陪我到的第一个地方，更是感慨，三个月了，仿佛我天生就在这个校园，没有隔膜没有陌生，我和它融合得那麽快那麽好。 

  9：55，起飞。第一次在夜里坐飞机，吃惊的发现DELAWARE河那麽亮，河两边的游艇和公寓灯光是暖而富足的诱惑，水面闪烁的灯光象我此刻的心情，充满梦幻、不真实。SKURULLY 河虽然窄，但是是一条明黄的带，被FRANKLIN桥的白色灯光弥补了更多的亮色。夜色里的费城象小时候看到的书里的童话世界，晶莹剔透的灯光变换着亮度和形状，点缀在黑色的地面上，霸道而任性地铺展着的灯光象是人力对自然的宣言。想起三联生活周刊上有篇文章名字就叫“因为有了光”，讲人类发明灯光的意义，讲飞行员在半空看到地面的灯光就象找到了自己的家。 

  是啊，灯光是有魔力的，它让我觉得温暖而快乐，是温柔的问候和热情的等待，是千百个在匆忙和紧张中闲下来的家庭在自由和放松中的真实存在。那里有多少故事？有人在这一刻的灯光中生，有人在这一刻的辉煌中离去，有人愁苦有人狂喜，各色的人各色的心情构成这一刻灯光的海洋。每个人的生命也象灯，在生活这个地面上占据自己的位置，放着自己的光亮，照着自己的夜晚和别人的天空，希望我这盏灯尽力温暖更多的人。 

  微笑，珍惜这一刻感动。 

  人生就是经历，我们来这个世界上，能得到的有限，但是可以感受到的无限，我有责任让每一分钟都充满快乐和意义。 

  在感动中给我爱的人们在明信片背面写祝福的话。 

  11：40，感觉舷窗亮了起来，把眼光从杂志上移向外面，惊叫。 

  我从来没有见到这麽多灯！这麽多相似而亲密的灯。 

  芝加哥是个神奇的城市！ 

人类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可以把城市变成自己的玩具？灯光象是人种的种子，规规矩矩排成行，隔几行就有颜色更浓更明亮的灯串成的大行，分割成区。于是灯光在这些行里快乐得铺展，没有尽头，象农民精心耕种出的田地。费城的夜是活波而零散的灯的舞蹈，但是芝加哥的夜是整齐划一的珠串。 

  芝加哥怎麽可以把一个城市变成一个画布，随意画几条横平竖直的线就叫风景？可是它就是风景，而且是极美丽的风景。没有人会因为它的规矩和缺少变换而指责它没有创意，相反，把那麽不同的东西趋同的本身就说明了人的伟力。 

  多年之后，想起芝加哥，我的头脑里应该是这一大片在月光下没有尽头的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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