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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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黑夜与云层的遮隔，虽然飞机是从太平洋上空横飞过去的，但我却与蔚蓝色的海洋缘吝一面，等到舷窗下的云层渐渐稀薄，像破棉花絮似的散开来时，我惊讶地发现下面已经是北美大陆了。这一片哥伦布四百多年前发现的“新大陆”给我的第一个印象颇具视觉冲击力：群山苍茫，逶迤起伏，连绵不尽。山上的积雪，并没像一床白被子似的把山全遮住，而是稀稀拉拉地镶嵌在山裥、山坳、或照不到阳光的山背、山坡处，这幺一来白色反而把棕褐色衬托得更加庄严神圣了。

我曾在九寨沟的长海惊叹过从云遮雾绕中偶露峥嵘的雪山，也曾对玉龙雪山与梅里雪山的奇观大为倾倒。但这都是仰视或远眺的感觉，那时候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极其缈小，微不足道得就像一只蚂蚁。从飞机上看下面北美大陆的苍茫雪山，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鸟瞰。人能飞得那么高，从万米高空俯视下界，还不伟大吗？所以这时候人的感觉就像神一样，会隐约地浮上一种凌空遨游的优越感。

我不知道舷窗底下的茫茫雪山究竟是落矶山脉，抑或是阿巴拉契亚山脉，也不想去深究，但展现在机翼底下的那一片山地就是北美大陆则是毫无疑义的。

多少人都做过美国梦。特别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出国大潮的涌出与各色各样洋货与传闻的涌入，中国人的心中对于美国，这个维持了一百多年世界第一强国地位的国家，不可能不怀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在这一层神秘的面纱就要撩开了，我有点急不可耐地要一窥它的真容。但飞机越是快要飞抵目的地，我从舷窗下看到的大地却越见荒芜，满眼所见都是成片成片的荒山与黄土，这就是美国吗？我自问道。假如说这是咱们中国的西北高原，那还差不多，可液晶屏上不断跳跃翻新的数字显示，现在距离明尼阿波利斯已经越来越近了。除了荒山野地，还间杂着一滩滩的大小湖泊。我没有看到像飞临新加坡、或日本上空时下面呈见的一片葱绿景象。这未免有点使我失望。

在机场出关时，美国官员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来美国干什么？”态度与口气都挺生硬。接着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当得知我要在美国呆上四个多月时，又以怀疑的口气问我为什么要呆这幺长时间，你有那么长的假期吗？你带了多少钱？我都如实一一作答。他还要我摘掉眼镜，核对相貌与指纹，验明真身后才在我们的I－94表格上“砰、砰”敲了两个图章，给了我们在美逗留半年的期限。

下面的海关检查更加惊心动魄，据说被查到一张盗版光盘得罚一万美元。排队时有人牵着一条狗对各人的箱包东嗅西闻。挨到检查时，先有人来问一大串问题，问我们是否携带违禁品，然后指着我们四件行李中的一件，要我们解开箱包带、打开密码锁，兜底翻地检查了一遍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