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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家住的九街大院里有几颗玉兰树,每年早春之时,大树杈上就零零星星地攒出几朵大白花。那花实在难看,偌大一朵,长得跟树叶子似的花瓣,非但不精致,连精神都谈不上,东倒西歪,又大又厚,还时不时带几道铁锈一般的恶心黄道道,一场春雨下来,撒的满地都是,碍眼得很。
后来知道了张爱玲对这种花的评价,大致意思是,从没见过这幺邋遢丧气的大白花,像被人用过的白手绢丢到树枝上。哎!于吾心有戚戚焉!
再后来到了北京,对玉兰花的看法逐渐有了改变。北方的玉兰树普遍长得高大,花也开得茂盛,不再是零零星星,而是密密麻麻。
印象最深刻的是清华经管学院门口的两株,开得简直是密不透风!单看其花一朵,可能略嫌邋遢,可一千朵一万朵同时缀满枝头,那个视觉冲击力是极惊人的!初春时节,清华园一片灰头土脸的景象(北方的冬天是片绿不留,跟南方没法比),这两棵玉兰树真是风头出尽,充分招摇出经管学院是清华最牛掰的学院之一。
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玉兰树是北方的植物,我在家那边看到的不过“枳”而已,冤枉人家了。
纽约也时常能见到玉兰树,这里比北京还靠北,玉兰自然长势喜人。而两天前去普林斯顿,在其火车站附近看到几株粉紫色的玉兰,崩溃了……
那天天阴沉沉的,还飘着雨。傍晚时分,折腾了一天的我早已归心似箭。可那美丽的玉兰花啊,硬生生地把我拽住,让我乖乖停下脚步,收起伞,放下书包,掏出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怎么看也看不够。
我生平第一次发觉,玉兰花可以用“璀璨”来形容,玉兰也可以让桃杏李柰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