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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新奥尔良,一心想参观一下这里有名的墓地,朋友听说了我的宏伟目标,和另一同行,要陪我去。先上网查到一个富有盛名的墓地:Lafayette Cemetery No. 1,在花园区(Garden District)的中心。问当地人怎麽去,坐欲望号街车。眼看又要到下午三点,我们慌忙出走。迈克真是个细心的好旅伴,换好一把乘车的硬币。欲望号街车是反正可以开的有轨电车。车窗敞开,温和的风吹来,叮叮当当中,似乎回到一个久远的时代。
Lafayette Cemetery No. 1,建于1833 年,1972年列入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1996年列入 the World Monuments Fund Watch List,是十九二十世纪墓地建筑的博物馆,好莱坞垂青的外景地。Anne Rice的小说,经常提到这个墓地,她的早期小说值得一读,但现已成为一个宗教狂。这里拍过的电影,最有名的是Interview With A Vampire。Double Jeopardy中,女主角被放倒,就塞这里了。当然她死里逃生又出去,否则便没故事了。
墓园正要关门,我对看墓人说,远道而来,几次都不得进园瞻望。看墓人默默地点头允许,放我们和另外几人进去。漫步墓园,落叶在脚下淅淅作响。拥挤的坟墓之间,长着高大的南方木兰,深绿油亮的枝叶茂盛。这仍然是个不断有殡葬的墓园,坟墓有新有旧,最近有两千零几年的,也有标着一八某某年入葬。“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
肤色黝黑,身材瘦小的看墓人无声无息地从面前出现,说要关门了。迈克去问, “为什麽有的墓碑上,写着十几甚至二三十人的名字,甚至几个家族。这麽多人怎麽能够挤入这个空间?”看墓人说,“你想听故事吗?”我们三人和被他刚赶出来的几人,都说很想。他带我们到了一座墓前,取下前门的墓钉,打开墓门。里面却空空如也!他然后示意我们和他一起围坐,晒的温暖的墓石,犹如体温,我们坐在坟之间,听他讲人鬼故事。
他说,一般人以为,纽奥良的坟在地上,是因为城市低于海平面。这是个误解。地上坟墓是南欧,南部法国和西班牙的传统。不仅在纽奥良,南美国家,地上坟场也常见。葬礼进行前,他会清理墓室,把前面埋葬的人骨,装入口袋,放到后面,为新的棺材腾出空间。他们用的棺材不是封闭的,利于尸体的风化腐烂。一般一年就只有骨头剩下。所以,一个墓室里可以装很多的人。他坏笑着指身材高大的迈克说,这样的家伙,我会多给些时间。迈克自己大笑起来,我觉得不滑稽。我们问,你就干这个?他说,是啊,我就干这个,我是掘墓人。我问,你喜欢?他说,嗯,我有时也不爱干。可是有人要下葬时,他们都来求我。据他自己说,掘墓不多,更多时候看门,写文章,问政府或者别的文化保护组织要钱,组织修理和园艺工作。
他指着周围干枯或者新鲜的花篮,说,“很少见玫瑰,对不对?如果有玫瑰,第二天就没啦。只有我知道其中的秘密。到了晚上,有个老妇人,穿着拖地大氅,所到之处,玫瑰就没了。如果你在法区的市场,看到有个卖玫瑰的,那就是她。可她不知道什麽时候死掉了,玫瑰照样消失。”说得我们面面相睽,哭笑不得。他又说,卖玫瑰的人很多,我只不过没有捉住她而已。他指迈克说,你在法区市场给你的girl买的玫瑰,都是墓地里偷的。初冬日短,太阳已落,寒气上升,有几分阴森。见我们不语,怀疑地看着他,“嘎嘎嘎!”掘墓人笑得象乌鸦,“没有活人,哪有死鬼?”
我们道谢辞别,他问我们一人要了十块钱。走出幕地铁拱门的时候,他很失落的样子,叹气说,“你知道我最想的是什麽?我想keep美丽的 girl。”迈克摇手说,“这不行不行,她们会要你命的,别人就得给你掘墓了。”他说。“那给我一个拥抱,美丽的girl。”我迟疑地给了他个拥抱,另外两个女士也都拥抱了他。掘墓人举起双手,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狂笑起来,“好朋友,谢谢你们的来访,别忘了上网查看 www.lafayettecemetery.org,那里有我写的文章!"
我们从墓园逃一般地出来,迈克问我是否OK,我说寒毛倒立。迈克笑着察看我脖子,说,“可以放心了,没有吸血鬼的牙印。我给你买杯咖啡压惊。”美国人说法,如果一个人被吸血鬼咬过,也会变成吸血鬼。居民街上很安静,我对迈克做张牙舞爪状,他抱头鼠窜。
傍晚,沿着密西西比河散步,河边长廊,都是面对旅游者的商店餐馆。停着河流cruise的轮船,旧式烧煤蒸汽机发动的模样,让人看了怀旧。这种沿着俄亥俄和密西西比河RIVER CRUISE,索价不菲,有深厚的文化背景,去花那注银子的都是怀旧的老美,说不定追寻的是马克吐温笔下历险的小汤姆。